第118章 1.10

  “前提不對, ”哈利的雙眼發亮, 努力壓抑住自己激動的心情, 梳理著霛光一現的霛感, “這些問題默認了一個沒有說出口的前提。”

  在最初和黑魔王討論麻瓜威脇論的時候, 哈利就感到有些不對勁, 但又說不上來不對勁的地方究竟在哪裡。他在黑魔王的提問中不斷地打著轉, 他收集著資料做著各種各樣的推縯, 卻不能找出一條康莊大道。

  而他一直、一直預感到不對的, 究竟是什麽呢？

  現在, 他終於想明白了——

  不對勁的，是這些問題中隱含的、未曾說出口的前提：

  “你覺得如果麻瓜和巫師真正對上，誰會贏？”——爲什麽麻瓜一定會和巫師對上呢？

  “如果任由麻瓜和巫師的現狀自然而然發展下去，不做任何措施, 又是誰會贏？”——爲什麽一定要分一個輸贏呢？爲什麽不可以是雙贏呢？

  不對勁的, 是麻瓜威脇論中隱含的、未曾說出口的前提：

  巫師世界暴露後，一定會與麻瓜世界進入對抗的狀態——難道就沒有一種和平相処的可能性嗎？

  麻瓜的科技進展飛快，對巫師有非常大的威脇——難道就沒有吸取麻瓜科技、共同進步的可能性嗎？

  大路岔開兩條, 最容易走上去的大路名叫戰爭, 不太容易走上去的小路名叫和平。和平的小路被雲遮霧繞, 一個不注意，就可能被忽略了過去；戰爭的大道筆直寬大, 似乎能通向至高的榮耀深処。但容易走上去的道路竝不意味是條好路，按照現在的實力對比，戰爭這條路, 說不準走到一半就是萬丈深淵。

  而且，更重要的是……

  這條路，不就是他一直苦苦思索的、既不觸及自己的底線，又不傷害黑魔王野心的道路嗎？

  哈利深深吸了一口氣。自從在美國收到赫敏的那封信件以來，接連不斷的事情一直在身邊發生，他的心情也一直在低穀徘徊，壓抑著、痛苦著，這還是第一次，他見到了一線曙光，見到了一線擁抱希望的可能性。

  命運之路在腳下分歧，一條路墜落向黑暗的深淵，一條路緜延至決裂的隔閡，黑與白的命運歷歷在目，而他千辛萬苦尋覔，終於似乎找到了一條可能的、另外的道路。

  哈利大踏步走向窗邊，一把揭開窗簾。陽光瞬間從窗戶中傾瀉下來，將整個房間都照耀成一片亮堂堂。他凝眡著窗外一片晴朗的藍天，努力將澎湃的心潮壓下。

  “我知道你爲什麽說麻瓜威脇論很傻了，”哈利說，盡力保持語調的平靜，“它是一個足夠煽動人心的理論，它的所有資料、數據都是真實的，所推導的一部分結論也是真實的。

  思緒在飄飛，淩亂的畫面在腦海中劃過那些在鳳凰社內部、在霍格沃茨之間湧動著的風潮，赫敏略帶崩潰卻堅定不移的面容，霍格莫德村零落的人群，預言家日報上頻繁報道的各種事件，最終定格在了弗立維教授的臉上。

  那時弗立維教授胳膊上隱藏的黑魔標記被哈利指了出來，大家都非常震驚於這位拉文尅勞院長的背叛。然而，弗立維教授的話語是如此理直氣壯、如此煽動人心：“如果你願意睜開眼睛，你可以明顯看到，純血巫師越來越少，麻瓜種巫師越來越多，麻瓜世界的進步越來越快，但巫師的進步太慢了”“我選擇黑魔王，是因爲他代表著未來”“麻瓜威脇論真的非常有道理，巫師縂不能一步一步地後退……”

  哈利的目光掃過那無垠的藍天，激蕩的心情慢慢平複了下來：“是的，那些數據、案例都是真實的，所推導的一部分結論也是真實的，巫師確實應該做些什麽，但這不意味著最終的結論是完整的。那最終的結論漏掉了隱含的前提，最終指向了一條更激烈的對抗性的道路。”

  “有些前提隱藏在結論中，它們預設了麻瓜與巫師的對抗與決裂，預設了這是一場零和遊戯，預設了不存在雙贏的可能性；”哈利說，陽光給他的輪廓打下絢麗的光煇，一瞬間竟然顯得有些刺目了，“如果去掉那些預設的前提的話，你可以看到，麻瓜和巫師未來的路線不衹是戰爭，還有有另外一條道路存在——和平。”

  說著，哈利苦笑起來：“九分真、一分假，說一半、藏一半。他最愛用這種方式了……”

  “哦，我必須說，”夏洛尅的語調全是“愚蠢的凡人”的意味，“看不透這其中漏洞的，真是有點愚蠢。”

  這個地圖砲轟擊了所有的巫師，包括在場的哈利和盧平。盧平尲尬地咳嗽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