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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1 / 2)





  ☆、四七。棋从断出生。

  宫弦的话如铁锤般敲击在商青鲤心上。

  她眉尖微蹙,怎么也猜不透这个让银筝阁在江湖上放出机关墓消息的人会是谁,又为什么会刻意提及她。她甚至联想到玉落溪传书之谜会不会也与这个人有关。

  从她一只脚踏入长安起,总觉得背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想揪住她,掷入未知的深渊。只是除了那日长安街头莫名其妙的一场追捕和长达数日的跟踪以外,这些时日里,一切都很正常。兼之这段日子里,她忙于奔波,四处辗转,身后的人始终不见动作,所以她很少静下心来理一理这些事。

  商青鲤始终觉得,人在暗,她在明。在不知道对方是谁,有什么目的的情况下,她能做的,只有等。等对方露出尾巴,而后化被动为主动。

  再问宫弦那人的样子、特征,宫弦却答不出。只说那人每次都把自己裹在连帽的斗篷里,又带了面具,声音也是有意压低了的,实在是瞧不出什么。

  宫弦言罢转眸痴痴看向拈了一颗棋子在手的长孙冥衣,唤道:“长孙楼主。”

  长孙冥衣稍稍侧身向她看来,神色冷淡。

  宫弦扬唇一笑,这段时日她消瘦了许多,容颜苍白憔悴,但这一笑里,依旧透着昔日第一美人的风采。素白色长裙,柳眉如烟,荣曜秋菊。

  她低柔中有几分沙哑的音色里带着些眷恋,道:“宫弦曾想过,若得了同心蛊,定要想着法子把它种到楼主身上。”

  长孙冥衣闻之无动于衷。

  宫弦道:“……长孙,我是真的喜欢你。”

  这一声“长孙”,她唤的动情至极。

  商青鲤和江温酒对视了一眼,默契的不吭声。

  长孙冥衣静默良久,道:“我不值得。”

  “呵。”宫弦自嘲似地笑了声,漂亮的眸子笼上层水雾,她道:“旁人都说五年前武林大会上我对你一见钟情,可是…可是长孙,我六岁就认识你了啊。到今天,不多不少,正好十五年。”

  长孙冥衣神色微变,凛冽的眉目间第一次现出些惊诧,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迟疑道:“你是……”

  “是。”宫弦接过话道:“我是冼有。”

  长孙冥衣抿了下唇,起身道:“冼有,我们…出去说吧。”

  宫弦强忍着没有掉下来的眼泪,在这声“冼有”里,潸然而下,她似喜似悲,转身出了门。

  长孙冥衣跟在她身后,走到门口时被商青鲤唤住。

  “长孙。”商青鲤不放心道:“你和她……”

  “无事。”长孙冥衣道:“我会处理好。”

  他掩上房门,与宫弦一道离开了。

  商青鲤轻轻叹了口气,走到江温酒对面坐下,扫了眼棋盘上的残局,拈了颗棋子,道:“继续?”

  江温酒一手支在茶几上撑着头,宽大的袖袍滑落到手肘处,小臂肌肤如玉如雪。凤眼斜飞,慵懒至极,道:“该你了。”

  “嗯。”商青鲤落下一子。

  一时只听得见灯芯燃烧时的噼啪声和落棋声。

  十九道纵横,黑白驰骋。

  两人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时刻留意着棋局的变化,从开始信手落棋的游刃有余,到反复琢磨步步为营。竟有几分棋逢对手,酒遇知己般的酣畅痛快。

  这盘棋一下就是一个多时辰,最终,商青鲤搁下手里的棋子,道:“我输了。”

  江温酒含笑道:“棋从断处生。”

  商青鲤看着布满黑白的棋盘,颔首道:“所言极是。”

  这盘棋两人本是平分秋色,行到一半时江温酒的黑子突然切断了她白子间的许多联络,而后乘势行棋,尽管她及时改变了策略来应对,但大势已去。

  江温酒唇畔笑意更深,唤道:“铮铮。”

  “嗯?”商青鲤疑惑抬眸。

  “夜色已深,就寝如何?”他道。

  商青鲤偏头看了眼窗外,月上枝头,繁星点点,有蛙声虫鸣,连成一片。

  不知不觉间,子时已过半。

  确实该休息了。

  商青鲤点了点头,想着这么晚了小二该都休息了,索性换上木屐下楼去了后院中的井边,提了冷水来洗漱。

  她洗了脸后直接卷起裤脚,把盆里的凉水淋在脚上。江温酒在一旁看着,视线落在她秀气的双脚上,有些无奈的笑了下——这姑娘还真是不拘小节。

  两人洗漱完毕上楼,商青鲤进了房间刚欲关门,江温酒伸手抵住房门,从门外挤了进来,绕过商青鲤径直走到榻边开始宽衣解带。

  商青鲤愣愣地看着他脱了外衣,钻进被子里,向她招手道:“一起睡个觉?”

  “……”

  “昨晚我们俩都睡过了,你还怕羞不成?”

  “……”

  “过来。”